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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冬】Whisky heart chocolate

  Rollins并不知道Rumlow是什麽时候开始戒酒的。


  但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就算是在他们最欢腾的庆功宴,所有人都会轮流举杯敬酒的场合当中,Rumlow也已经滴酒不沾了。


  这很奇怪,对吧?Rollins心想。他都还能记得几年前,Rumlow是如何一个人喝倒半个小队,最后爽快地把酒瓶砸在前来找麻烦的一群醉汉脸上的景象。


  那时还醒着的另外半队包括他本来还想帮忙,却被Rumlow伸手阻止,最后他们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做为看客,眯着眼看着Rumlow如何在狭窄的舞池当中挥出一拳又一拳,让挑战者如骨牌般倒下。


  那不像是酒吧斗殴,反而更像是他正站在综合格斗技的擂台上,每一拳精准的有如教科书,却又优美的宛若舞蹈,夺人目光。


  Rumlow一个人就解决了半打的男人,像是刚刚灌下的四瓶威士忌只是清水,酒瓶破碎的声响和背景播放的DISCO异常合衬,碎玻璃像是雪花洒了一地,在七彩的灯光裡折射出迷离的色彩,而Rumlow穿梭在其中,身上的黑衣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矫健的像是一隻豹子。


  最后没有任何人死,但对于挑衅者来说缝个几针很显然是他们应得的勋章。虽然Rollins也不确定那群醉汉究竟一开始是来闹事,还是看上他们队长所以来搭讪的就是了。


  反正不管是哪种,Rumlow都会选择干翻他们。Rollins不负责任的想着。


  但究竟是从哪时候开始,队长开始不喝酒的呢?Rollins试图回忆,却发现自己始终想不清楚,酒精让他的大脑有些昏沉,重低音的音乐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脏紧缩。


  「副队,乾一杯吧?」其中一个队员对着他说,而他理所当然地举杯任对方把杯子倒满,酒液切齐杯口微微胀起,接着一口乾下。其他人的欢呼听起来简直像是电子游戏廉价的音效,只是更粗更沉了许多。


  他们现在正在酒吧当中,Rollins坐在总是把自己喝挂的那群人中间,每次举杯时玻璃杯清脆的互撞声响都像是下一秒就会破碎,酒液的水花泼得四处都是,沿着桌面流淌在地板上成了一弯小溪却无人心疼,被粗糙的鞋印踩成一个个湿漉漉的断片。他们的欢笑声甚至压过了震耳欲聋的音乐。明明是过度的喧闹却没有任何人阻止,或许是对于危险的本能让其他人感觉到他们身上的烟硝气息尚未退去,指缝间仍有未洗淨的血迹,因此无人敢贸然靠近。


  而Rumlow坐在另外一头,和几个同样不喝酒的队员一起——这对他们来说不太寻常,但也不算奇怪,谁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喜爱同样的口味——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或乾脆沉默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Rumlow坐在他们其中,手裡只拿着烟和无酒精饮料,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突兀。


  Rollins感觉自己彷彿被切成两半,一半和其他伙伴正在疯狂的拚着酒,另一半正思考着有关于Rumlow究竟是何时开始不再喝酒的事情。他没打算询问其他队员,因为一定会有个喜欢闹事又不怕死的人会试图去跟他们的队长乾杯,像是大冒险,而优胜者能获得鲜花与掌声,失败者则是会被Rumlow奖赏一个直达脑髓的下颚直拳,附带几小时的昏迷和几天的脑震盪加呕吐。


  上一次看到Rumlow喝酒是什麽时候呢?Rollins用着已经开始昏沉的脑袋回想,是他们刚去完苏丹?阳光下的沙漠热到汗水无时无刻都在蒸发,每个人即使披着头巾,脸仍然晒的发红鲜血在沙地上融成泥巴似的一摊,过没多久就蒸乾成了血色的沙砾。Rollins摇了摇头,不,那次队长就已经没喝酒了,庆功那天他甚至早早离开了酒吧,最后是他撑着已经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脑袋把其他人扔进厢型车裡,Batroc隔天早上还抱怨他没叠好害他落枕了。


  那就是在更前一次他们去西孟加拉的时候?Rollins眯起眼睛,又乾下一杯敬过来的酒,脑袋裡想起那次Winter Soldier被他们一伙人围着灌酒的情况。


  对了,是不是从Winter Soldier开始加入他们小队之后?


  他记得那阵子他们的任务有如神助——这麽说大概不太对,刽子手可不信神,那等同于相信他们将会落入地狱,他们唯一相信的是手裡的枪,而会帮助他们的甚至是个不知道有没有灵魂的资产——谁也没想到那个杀人兵器在那段时光裡渐渐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他们可以信赖的队友。接连好几个月,他们的伤亡率是零,达成率是百分之百,杀了无数个人,取得了一大堆谁也不知道有什麽用的物品。而那些通通上缴后,甚至发了一笔不错的奖金下来,足以让他们每个人都好好挥霍好几个月。


  而几年当中,每次任务结束后,Rumlow总会带着Winter Soldier一起参加他们的庆功。一开始所有人都有些排斥,包括他,因为那感觉很怪,像是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枪会说话了,而你得好好对待他,别把他随便塞进枪柜一样,但Rumlow的话没人会反对,所以他们也就忽视了这个总是冷酷执行命令的Winter Soldier,让他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裡,散发着足以冻死人的杀气。


  但后来,有些人被救了,有些人注定会死的人被从战场上背了回来,他们开始发觉自己的误解有多幼稚。


  不知道是谁伸出了第一隻手,而之后的一切是那麽顺理成章,他们的队伍裡多了个不爱说话的狙击手。当然其他工作他也行,但狙击简直像是他的天职。打赌他的开枪距离成了他们的乐趣之一,而另一个乐趣就是试图灌醉Winter Soldier。


  血清让灌醉他就像是个挑战,所有人摩拳擦掌想扳倒他,轮番上阵,挑战极限,像是伸手想摘下月亮。作弊完全可以是游戏的一部分,但被发现铁定也得罚。当然,他们的挑战没有一次成功,无一结果不是隔天在别人的身上闻着脚臭跟呕吐物的味道醒来,看着Rumlow神采奕奕地嘲笑他们。


  自从Winter Soldier出现之后,Rumlow终于不是他们每次最想灌醉的人。因为Rumlow总也有失败过,他们知道要多少人才能弄翻他,而Winter Soldier像座无人翻越过的山岭,谁都第一个想在山顶插下旗帜。


  再后来呢?


  那段荒唐而愉快的日子过去后发生了什麽事?


  队长又是什麽时候开始滴酒不沾的?


  Rollins想着,却发现手裡已经抓不住酒杯,视线望出去的画面都是倾斜的、天旋地转的,七色的光影在他的视网膜上晃着,沾满烟味的黑色沙发离他的脸突然很近,他几乎都可以闻到菸焦油陈旧的味道。


  「副队倒了!」似乎有人这麽欢呼着,而Rollins只是置身事外地听着,继续朦胧地想着。


  他不确定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是真实的或是虚幻的,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曾经看过Winter Soldier坐在Rumlow身边,喝下每一杯酒后会像是讨要奖赏般朝Rumlow的方向望去,而Rumlow大多数时候会不理,但有时候,极少数的时候却会用酒杯轻敲他的杯子。


  像是亲吻。Rollins突然这麽想。明明玻璃和玻璃之间毫无温度,冰冷而无机,而那个行为也不能再过普通,所有人都会这麽做,但Rollins就觉得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像是个小小的暗示,让原本清澈透明的酒液都变得溷浊暧昧,让他忍不住避开视线。


  浑沌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突然浮了起来,而胃被一个东西坚硬的顶住,让他几乎把刚喝下去的烈酒全数吐出。


  「别吐在我身上。」有个声音这麽说,而音乐如潮水般退去,四周突然安静起来:「知道自己酒量不怎样还敢一直喝,要是吐了我就把你丢在这裡。」


  Rollins眼裡的世界是颠倒的,随着规律地晃动时隐时现,橘色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他头晕脑胀地问:「队……长?」


  Rumlow轻哼了一声,大概算是回答。


  「其他人……」


  「都带走了,剩你一个。」


  花了一点功夫Rollins才注意到天似乎濛濛地亮了,大概是他们又喝到酒吧快关店。而Rumlow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Rollins只在棉质的布料上闻到汗味和熟悉的洗洁剂气味,就连烟味都浅浅的,像是整晚的欢快都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Rollins感觉血液全都冲进脑子裡,让他的头顶又胀痛又晕眩,于是他试图薄弱的挣扎:「队长,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别浪费时间了,你要是能走你以为我会浪费体力扛你?」Rumlow理所当然地说,单手扛着Rollins而另一隻手拎着个皱巴巴的纸袋。


  想吐的感觉越来愈严重,Rollins为了让自己提振精神只好继续说话:「那个,是什麽?」而Rumlow随口回答:「宵夜。或是早餐。」


  「哪买的?」


  「酒吧裡有就抓了一点。」


  「给……谁的?」


  「反正不是给你。」


  「队长你为什麽……戒酒了?」一整个晚上缠绕在心上的疑问就这麽在昏沉的状况下被问出口,Rollins等待着回答,最后却只听到一阵笑声:「就你问题多。」


  没有得到答案却毫不意外,Rollins知道自己离真相只差一步,或许只要等明天酒醒他就能想出答案,但他也清楚明白届时他也就不在乎答案了。追根究柢并不是什麽有趣的行为,在酒意氾滥时想想也就罢了,等清醒后他会把这一切都全部忘记,当作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不再追求答案。


  Rollins终于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渐渐失去意识。千万别弄髒队长的衣服。他用最后的力气许愿。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股淡淡的巧克力甜味,不知从何而来。


  

  「回来了。」Rumlow关上门,而原本待在牆角不动的人影立刻跳了起来,趴上他的脖子嗅闻。


  「干什麽,像隻小狗一样。」Rumlow低笑,却没阻止他的举动,只是拖着一个巨大的障碍物走进浴室裡洗了洗手,最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有酒味。」


  「是巧克力啦。」Rumlow说,晃了晃手裡的袋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吃吗?」


  「吃。」金属手臂伸过来接过了袋子。


  两人在沙发上泡在清晨的微光裡,Rumlow抽着菸,而Winter Soldier努力拆开金属色泽的包装,粉色的、蓝色的、金色的、红色的,拆开之后都是银色的,包着棕色的爱心型巧克力。Winter Soldier捻着一颗吃了,苦甜的味道让他皱起眉又勾起嘴角。


  「如何?」Rumlow问,打开了老旧的电视让毫无意义的新闻播报填充空间,而Winter Soldier听到问题后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


  「知道啦。」Rumlow低声说:「不吃给我吧。」但Winter Soldier只是塞了一颗进Rumlow嘴裡之后自己又吃了一颗。


  「去哪了?」他问。


  「像以前一样,和其他人去了酒吧。」Rumlow回答。「我说你啊,不喜欢喝酒当时还跟着我们喝了那麽多次,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喝酒的。」


  「以前?」


  「当我没说。」Rumlow笑笑,伸手揉了揉Winter Soldier的头髮,「不用记得,因为总有一天你总是会忘的。」


  「不会。」Winter Soldier坚定地说,而Rumlow嘲笑般弹了他的额头,「跟隻小鸡似的还敢说不会?」Winter Soldier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自己被弹到发红的部位,回敬似的举起了举起了机械手却立刻收到讨饶,「别别别,你用那隻手我还不连脑浆都喷出来了。」


  Winter Soldier得意地哼了哼,放下手臂后又窝回Rumlow旁边,像是看着电视又像是发着呆,面无表情的脸却丝毫无法令人畏惧。


  而Rumlow点起菸,怀念起那个在这裡又不在这裡的人。


可以跟微酸的记忆一起看

大概算是系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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