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

© 光光
Powered by LOFTER

【盾冬】以你的名字呼唤我9

*CP Steve/Bucky

*正剧向,略长篇,中段有车。

*篇名来自同名小说,但内文无关。


前篇

【盾冬】以你的名字呼唤我8

=====


9.


  纽约大战后,他的生活回到正轨。


  正轨就是忙碌。


  神盾局指派给他的任务总是源源不绝,像是不断有人閒着没事就想推翻世界,阴谋和诡计层出不穷,每个任务与任务中间总是没有留下太多可供喘息的时间。执行那些任务时,有时候是他孤身一人,有时候背后会跟着一整队反击小组,再更困难一点的任务,那个一头红髮的豔丽女间谍或是带着巨大弓箭的特工也会加入。


  但这样很好,忙碌不会让人胡思乱想。


  每次出任务回来,高度紧张后的放鬆都让他像泡过一场热水澡般,全身上下都瀰漫着疲倦而放鬆的气息。他总是带着战场上的血与灰尘就倒在沙发或木头地板上,像是一台被瞬间断电的机器一样立刻睡去,手裡紧紧的抱着金属盾牌,在梦裡不断的闻到硝烟的气息。


  木板地很硬,沙发的扶手也很不好躺,不过都比以前的营地好多了。


  那时候他们时不时睡觉一翻身就能被一颗石子烙到,在极度的困顿又不愿意醒来的情况下,只能在睡梦中喃喃骂着粗口,试图把自己翻滚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当然,只是相较起来舒服一点的位置罢了。在战场上,一堆闻起来像是垃圾的男人堆裡,即使是最好的房间睡起来感觉仍然糟透了。


  但是,每次醒来,当他每次在清晨醒来,他都宁愿张开眼看到的是略略软榻塌的三角帐篷屋顶,而不是平整而光洁的白色天花板;比起轻柔的悦耳鸟鸣声,他更愿意被外头的砲声隆隆和交错的枪声惊醒;还有个人总是温柔地把他从睡梦中唤醒,替他拿起枪和军服,而不是一个人抱着冰冷的盾牌醒来,身上还残有昨天的黏腻血腥味。


  他无可避免的想念战场。


  床太软了,即使他选了最硬的床垫也是一样,躺在上头的那感觉就像是正在慢慢陷进积雪一样,白色的天花板在那一瞬间化为雪季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雪花一丝一丝飘落在他的脸颊上,最后在他的眼角化成湿润的雪。


  在那样的床上他总是做着一样的梦境。


  鸿毛般的雪在空中打着旋,把远处的景象皆染成雪白的颜色,寂静的颜色。细细碎碎的冰雨拍在他肩上,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大衣、他的灵魂,让他从骨子裡感到寒冷。火车隆隆行驶在黑沉木般的铁轨上,规律的喀喀作响,时不时夹杂着蒸汽鸣笛,燃烧着的煤灰与烟气拖得很长,但最后都将消弭在洁白的雪中。


  当他每次醒来,积雪融化成的雪水总是浸湿他整个枕头。


  但他对这样的生活没有什麽不满。


  他走进浴室,洗去昨日的硝烟。


  电动刮鬍刀很方便,电动牙刷也是,刮鬍泡让他很少再在自己的下巴上弄上刮痕,即使那些刮痕很快就会消失。


  他看着镜子裡的自己,金髮、蓝眼、笔挺的五官,那样貌永远熟悉的深入他的心底,却因为注视的太久而模煳了形体,就像是紧盯着一个字,不断深深的在心裡描绘,却会让字的轮廓变得模煳,即使盯着也开始觉得陌生,涵义变得无法分辨。于是那就变成一张陌生的几乎他要认不得的脸,却又熟悉的深入骨血。


  「早安。」他对着镜子裡的脸说,挤出一个微笑,看着镜子裡的人回应似的回笑,嘴角的线条僵硬,「准备好跟着Captain America出生入死了吗?」


  当然。


  他是说,他还能有什麽不满呢。


  但Fury的野心太大了。


  从母舰上他找到的那些能量武器就能看出,一个復仇者联盟并不是Fury要的。


  Fury想要的是军队,又或是其他更强的队伍。一个能够被他全权控管,听令行事不会质疑的军队,而不是他们这群大部分都神出鬼没,还没有半点纪律的復仇者们。


  虽然最后他们似乎学会了一点点团结,多亏那些染着血的小卡片,还有一条性命,Coulson探员的性命。


  他对Coulson探员一直都有点不好意思,把Coulson探员设计的制服穿在自己身上时,似乎有些亵渎偶像或是什麽的,而且他真的认为復古的蓝白红配色在现在看起来有点太过时了,像是最一开始的那一套马戏装……他又忍不住想笑了,愚蠢的海报,愚蠢的舞步。


  总之,跟短暂的合作比起来,更无法抹灭的是他们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争吵,或是试图杀死与击败自己的队友。


  这很危险。


  他后来曾经在某次任务时试图跟Natasha提了自己的顾虑。


  「Steve,我不懂你的问题,我是说,我们表现的挺好不是吗?整个纽约得救了。」


  Natasha坐在他的身侧,火红色的豔丽髮丝长长了点,略带弧度的披在肩头,衬的光洁的脸庞看起来幼小。


  「是,结局来说我们确实做的不错。但是我们……整个復仇者,就像是把一团定时炸弹绑在一起的武器,如果哪一次我们没有成功炸倒敌人,那麽我们就会把自己炸死。」他说,面罩下的眉头蹙起。


  「那麽你希望什麽?一个军队?」


  Natasha反问,他顿时哑口。


  他想像的队伍,是在每次战争结束后会在一家小酒馆内举杯共饮狂欢,有时唱着稀奇古怪的歌,调戏着所有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女性;有时则安静的沉默,在饮尽桌上所有酒之后总有人会负责把它加满。能分享彼此最亲密的秘密,愿意背负其他战友生命的重量,在战斗时放心把后背交託给任何同伴。


  而且,有一个值得跟随的队长。


  『你准备跟着Captain America出生入死了吗? 』


  他恍惚听见一个声音说。


  『当然不。那个布鲁克林的傻小子,打架从来不知道逃跑。我得看着他。』


  另一个声音回答。


  他又能跟着谁呢?


  他沉默下来,安静迅速的结束了这次任务。


  「Steve,你是想组一个新的咆哮突击队吗?」


  最后,在任务结束时,Natasha带着疲惫的眼神问。


  「不,那个名字该光荣的留在历史中。」他说,回答的速度快到让他自己觉得有些诧异,像是这个答案早就存在他的心中,「或许我的顾虑只是过时的想法吧。」


  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错。


  即使神盾局是Peggy Carter和Howard Stark的遗产,即使科学战略军团是神盾局的前身,即使他们曾经抱持着多麽崇高的信念,但七十年过去了。


  人总是会变的。


  而神盾局也不再是当年的神盾局了。


  当他的任务差点被Natasha的行为破坏,人质险些被杀,只因为她接到了不同的指令,而那指令优先于他的指挥时,他怒气冲冲的甩下Natasha走进Fury的办公室时,看到冷静地等着他的Fury,听他说完自以为是的歪理后,比方说区隔化,比方说不勉强他,比方说Natasha什麽都愿意做,他只感觉自己一肚子火,想把拳头狠狠的灌在Fury完好的那隻眼睛上。


  但他没有。


  因为他必须是Captain America,历史上最伟大的战士。


  而他终于明白他的小队缺了什麽。


  信任。


  他在那场外星战争裡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因为他花了更多的心思在提防自己的队友,就连他的后援神盾局都让他无法信任。信任并不是有恃无恐,并不是在包裡端着枪,准备随时射杀对自己有危险的任何人。而是更珍贵的,能够把自己全心交托出去的那种。


  他曾经拥有。


  但已经失去了。


  他跟Fury的关係其实一直都不太好,既不像是上级与下属的关係,也不像是同事或是朋友,他们相处起来的感觉异常尴尬,总是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幸好多半时候他们都不用相处。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似乎有权利去影响Fury的判断,在某些地方Fury总会对他让步,就像他终于在那一次争吵之后,被Fury开放权限,带着进入最高机密的洞见基地。


  洞见计划。


  那就像是把所有人架在绞刑台上,监控着你的一举一动,随时等着犯错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的计划。


  那不是自由,是恐惧。


  这是美国队长无法接受的事。


  但他没有选择。


  「或许你该接受现实。」Fury说,意有所指的。


  「我不这麽认为。」他回应,接着转身就离开。


  现实是什麽?


  现实就是,当你以为你已经死了,终于可以卸下肩头的责任,再也不需要面对一切之后,却发现自己还得继续活着,而其他你爱的人,你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Dum Dum Dugan、Gabriel Jones、Jim Morita,或是其他的咆啸突击队队员都死了。而他也曾经委託神盾局协助调查James Buchanan Barnes唯一存活的亲人,他的妹妹。在发现Rebecca一切都过得很好,家庭安稳快乐,甚至已经是有三个孙子的奶奶后,他也没有去打扰她的生活。


  于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繫,已经只剩下Peggy Carter一人了。


  他去见过Peggy几次,有时候能和她聊到天,有时候则不。她的病情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什麽都还记得,也能和他聊上几句;有时候却像是记忆被回溯一样,下一秒钟他们就得重新再相见一次。


  世界已经变了,我们都回不到过去,只能把现在做到最好。而有时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重新开始。


  Peggy会再次热泪盈眶的看着他,他就像读剧本那样把准备好的台词给念了,一次比一次感觉心裡酸涩。


  但他总感觉Peggy知道。


  因为她清醒的时候从不叫他Steve。


=====

评论(8)
热度(6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