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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I Dreamed A Dream (4)

盗梦AU、接队三、HE

前:(1)(2)(3)


  Natasha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柔软的针刺了一下。


  她不只一次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而每次的答案都天差地远。


  她认识James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认识他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的每一步路都有他的影子,她师从他,学习他,她还记得枪的后座力让她的手震得发疼时,有个人站在她旁边不说话,只是托着她的手,让她稳稳地打进靶心;而最后她远离他,背弃他,她也记得子弹穿过她的身体,打中她要保护的目标,却没有收走她的性命时,那一阵火辣的痛楚。


  那是从来没有停止燃烧的愧疚和羞愧。


  她拥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新身分,但他仍然活在阴影裡,如同死神收割着性命,在见不到阳光的冰寒裡睡着。


  她一直对那一段过去绝口不提。


  她不敢面对。


  而现今,当她看着冷冻舱裡决意沉眠的James时,她想,或许现在她是羡慕他的。


  Natasha并没有让情绪困扰自己太久,而是沉淀了一下思绪后才冷静回答:「他在逃避。」


  「为什么这么说?」T'Challa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他原先是想抛出一个渐进式的问题,却没想到收到的答案远远在预想之外。「Barnes的顾虑很有道理。」


  T'Challa皱眉思索,对他来说为了避免即将发生的恶果,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全,牺牲掉部分人的自由是可以理解的选择,「若是又让有心人士利用他,反而会造成更大的溷乱。」


  抬起头,将额前散落的红色髮丝别到耳后,Natasha对着T'Challa的话露出微笑。


  「我知道至少三种方式能够快速让他失去听力——永久性的,如果听不到指令就不会有问题。」


  Natasha说,眼神并没有离开T'Challa的视线,神情温柔,好像她只是在建议两人去吃一顿美好的下午茶,或是来场普通的浪漫晚餐一样,而不是正在说关于让一个人永久失去听力这样的事。


  T'Challa沉默。


  这次的沉默就不那么令人不舒服了,于是Natasha坐了下来,握了握躺在床上的Steve的手。他的指尖摸起来有些冰凉,或许是空调的缘故,但Steve的掌心仍然温热,Natasha握着他的手感觉就像是自己捧着颗小太阳。


  T'Challa也坐了下来,看着Natasha。


  「你不会觉得这种方式太过残忍吗?」他开口问。


  「相信我,陛下,真正的残忍和身体的损伤毫无关联。」Natasha轻轻说。


  「我并不认为逃避有错,也觉得这并不丢脸,它也是一种选择。就像是我想过为了我过去的罪选择死亡,但我没有。」她回答,声音低微而虚弱,「这大概也是一种懦弱,或许我是害怕死亡的,所以才选择活着赎罪。而即使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我的赎罪仍然还不能结束,这条路仍然看不到尽头。」


  她垂下头,让眼神被额前的髮丝遮盖。


  T'Challa听过关于面前这个神色哀伤的红髮女子曾做过的那些事情,即使地处偏远,黑寡妇的名气仍然轻易传到他的耳中,而那绝不是什么美名。即使她加入神盾局,试图做一些正确的事情,弥补或是挽回一些什么,但不择手段执行任务的后果,纵使理念是正确的,也只是让自己的恶名更加广阔。


  但他不打算去安慰她,他也不认为她需要安慰,廉价的同情不是她需要的。


  「那你和他们提过这件事吗?关于听力的。」他问。


  「不。」


  「为什么?」


  Natasha看着床上静静地躺着的Steve,没有回答。


  T'Challa立刻懂了。


  是的,当然,Rogers队长不会愿意的。Bucky Barnes是他的软肋,是他的阿基里斯腱,是他和过去的世界唯一的联繫。时光带走了太多他不愿被带走的东西,将所有旧日时光的美好洗劫一空,只还给他一个残缺不全的Bucky Barnes,而他为此感激涕零,愿意拿整个世界去交换。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Rogers队长不愿意清醒?就我所知他并不是一个会逃避现实的人,相对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强韧。」


  没有理会T'Challa的问题,Natasha突然问:「陛下,你有没有想要过什么东西,却怎么样都拿不到手的经验?」


  但不等到T'Challa接话,Natasha迳自又说了下去,「想必是没有的吧,又或许那样的经验很少很少。」


  确实,T'Challa知道自己对此没什么经验。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想办法得到,而他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太少。


  「那你知道,如果给了一个快要渴死的人一杯水,却在他只沾到一口,水量甚至不够吞下喉咙只够润湿唇瓣,又把水拿走时,会发生什么事吗?」Natasha偏头看着他,但他听出这并不是个疑问句,因此没有回答。


  「那样的乾渴,甚至会比原本一口都没喝过时来得更加勐烈。」她轻声说。


  稍微思索了片刻,T'Challa明白了Natasha的弦外之音:「你认为,Rogers队长是因为Barnes沉睡,导致不愿意清醒?」他皱起眉头,不认同这个观点。


  「或许吧。」这次Natasha没有正面答复,只是轻淡地带过。


  窗外的艳阳时不时被云遮住,让阴影断断续续地飘着,照出软绵绵的轮廓。天空是被水洗过的透明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颗白色的星星闪着,而透过病房装着的白色百叶窗看见的天空,被叶片割裂成一片一片,规律地排列着,像是被关在白色的牢笼裡,让眼前的世界都变成不连续的形状。


  「那如果,和Rogers队长的心灵连结成功了,你打算做什么?」T'Challa问。


  「我需要一个答案。」


  「关于什么?」


  「我不认为Steve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但如果是真的,我想听到他亲口对我说,这是他的决定。」


  「不是唤醒他?」他问,而Natasha摇摇头:「何必唤醒他呢,如果他真的不愿意醒来,那就让他继续睡吧。」


  继续沉睡下去,睡过再一个七十年,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人需要美国队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曾经冲锋陷阵的名字,让那些泛黄老旧的漫画纸页都被时间风化粉碎,受到伤害的人都老去,在土壤之下安眠。


  「五年了,他已经醒来够久了。」她说。


  「但你得到这个答案又能如何?」T'Challa严肃地问:「如果你可以接受Barnes选择冷冻,为什么却不能接受Rogers队长选择沉睡,而是非得到答案不可?」


  Natasha表情空白了几秒,「……我不知道。」


  说不定,有那么一种说不定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想成为醒着的那个。


  「虽然只剩下半个小队,但我总得听队长决定谁是副队长吧。」


  沙哑的嗓音从艳红的唇瓣吐出,Natasha神情略带戏谑,但她的手掌在没人看见的背后握紧,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深陷在肉裡的半月型记号。


  「……你说的对。」T'Challa回复,视线不再强留在Natasha身上,「至少得知道,当世界需要被拯救时,该怎么唤醒Rogers队长,而不是只能围在他的睡脸旁边,等待谁去把天空撑住。」


  「真到了那个时候,或许我们可以猜拳决定谁来吻醒他。」Natasha说。


  「像是睡美人?」


  「是啊,只是之后可能要面临公主的怒火。」Natasha轻笑。


  T'Challa看了下手錶,站起身来扣上西装扣子:「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议,但毋须担心,药草我会准备好让人送过来,或许让Shuri来教你使用方式。」


  「感谢陛下的慷慨。」Natasha起身,跟着T'Challa走到病房门口。


  「不需要道谢的太早。」T'Challa看了病床上的Steve一眼,「那毕竟是深入一个人的心灵……我想那过程不会太愉快。」


  「当然。」Natasha回答,「我对此已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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